世界今日讯!志怪故事·耳食录(二十)

2023-05-28 15:41:03 来源:哔哩哔哩

耳食录·卷九

80,王方伯

辽东某位王公,少年时参加童子试,从郡里回家,眼看天要黑了。让仆人策马先到前面去找旅店,自己拉住马缰在后缓缓而行。路过一处宅第,非常高大宽敞,有几个人在门外等候,见到王公来了,立即上来拉住马迎接道:“姑娘等待公子很久了。”王公诧异自己不认识这些人,但还是下马进入宅子。一见面,原来是个很年轻的女子,对王家的家庭关系很熟悉,原来她是王公早年夭折的姑姑。王公回忆果然有这个人,这会儿却完全忘了她早就死了,就以侄儿身份相见。坐下来谈起家里这些年的事,姑姑的言辞面色十分凄惋。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忽然听到外面有大官到来、侍从呵叱的声音,姑姑说:“你姑父回来了,可暂时到内室回避一下。”姑姑死时,才十六岁,并没嫁人,这大概是死后的婚配,王公也都不记得了。王公在内屋偷偷从墙缝往外看。一会儿姑父进来,脸黝黑而相貌狰狞,非常可怕。他忽然用手在脸上一抹,则皮壳顿时脱落,类似于现在唱戏的面具,将皮壳递给侍从收了,却是一个翩翩然的美丈夫,年岁也不大,与姑姑年龄相仿。对姑姑问道:“人来没?”姑姑说:“来了。”就喊王公出来相见。亲戚之谊十分亲热,不啻于古人王导对待何充。不多久,设好了饮食,酒菜丰盛。王公素来没有酒量,姑姑强劝他,王公只得勉强干杯。

旋即有一个书吏送来一份文件,姑父让王公、姑姑一起看,里面写着王公的姓名、籍贯,罗列着他的历次科举考试结果和职务变更情况,文件的体裁像年谱。有一页大书六字:“承宣布政使司”。姑父取来笔,在下面注了一个“酒”字。还没看完几页,姑父突然将文件递给秘书吏收起来了,不让再往后看。饮食后,领入客房就寝,帷榻茵席,也十分华丽。

天亮起来一看,自己竟睡在空山中一座坟墓上。王公从此变得很会喝酒,从那以后官至方面大员,因某事牵连获罪伏法而死。文件中没能阅读的数页里,大概写的是他犯事当诛的内容,所以他的姑父没让他看。

81,邓生

新城的邓生天将黑时行路,遇见一人。与他搭话,很聊得来。那人说:“先生到家还有很远,为何不去我家住一夜,明日再走?”邓生认为交情尚浅,借口有要事,坚持不答应。那人拽着邓生的衣服,强拉着往自己家走。到那人家一看则是高墙大院,华屋巍然。主人待客之礼诚恳殷切,酒肴纷至,女乐杂陈,都是些佳人美女,柔声媚态,都奔着邓生而来。邓生素来诚朴谨慎,一点也不为女色所动,然而渐渐感觉酒醉越来越沉重,根本不知道身在鬼魅之乡。

次日天明,有挑担子路过的人,发现泥淤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,凑近一看,原来是邓生。嘴里胡话不断含糊不清,无可分辨。赶忙拉出来,则耳目口鼻都塞满了污泥,性命只在旦夕之间了。急忙给他清理淤塞,在他脸上拍了几耳光才苏醒。大约夜来所吃的东西,都是土羹尘饭。幸亏不为丽鬼所动,要不然早死了。

82,东仓使者

金溪县苏坊村有个姓周的乞丐妇人,五十多岁,丈夫已死,没有儿子,独自住在一间破屋子里。忽然听到耳边有人对她说:“你太可怜了,我一定帮助你。”回头看看,不见有人,心里纳闷奇怪。又听到耳边有人说:“你别怕,你床头有二百钱,可以拿去买米做饭吃,不要再挨门乞讨了。”按照说的去看床头,果然有钱。周婆惊问是什么神仙。回答说:“我是东仓使者。”周婆觉得他没有害自己的意思,就不再害怕了。从此以后,有时是钱,有时是米,有时是食物,每天送上门来。每次也并不多,仅够吃用一两天。用完,就又送来,从不中断。有时还弄来几件衣服,通常是朴素的布衣服。周婆因此免于饥寒,心中非常感激,祷告说:“我受到尊神恩惠太多了,希望能见见尊神,表表谢意。”神说:“我并无形状。不过我能变个形象给你在梦中看看。”周婆果然在梦中见到一个白发老翁。时间一长,屡次听到东邻的人说,家里时常无缘无故就丢了东西,西邻的人也这样说。周婆知道是神偷了邻家之物周济自己。乡邻有吉凶祸福之事,神时常预告告诉周婆,还嘱咐她不要泄漏。后来证明,说的都很准。这样一直过了好几年。

起初,邻人都很奇怪,周婆怎么不讨饭了。就到她家去窥探,原来所丢的东西都在她家。大家十分恼怒,要把周婆当窃贼抓起来。忽然听得空中有人说:“她没有罪,是我干的。拿你们一点富余的东西给缺衣少食的人,有什么不好?若再不罢手,可对你们不利。”话音刚落,砖头瓦块便飞过来了。邻人吓得纷纷逃走。全村人都觉得是件怪事,去看的人很多。若是好言好语,神也谈得娓娓动听。口出不逊的,则常常挨打。那神只肯听周婆的话,周婆说不要打,神便住了手。

一天,有个秀才借着酒醉来到周婆家中大骂:“是哪里的妖精,不住地作祟,敢出来同我交手吗?”骂了好大一会,竟全然无事。他走后,周婆追问那神:“你怕他?”神说:“他读圣贤之书,考了功名,理应躲他一躲;况且又喝醉了,我不计较他。”秀才听说,更加自以为了不起。过了几天,又去大骂。空中飞来瓦片,击中了他的头,连忙捂着伤口逃回了家。周婆又问那神,神说:“无故骂人,一次就已过分,我忍让了,这是他理亏。他不肯收敛,又来耍威风,这是再次无礼。他无礼,我便打他,有什么奇怪呢?”

村里人很发愁,打算请张真人给画一道符,但因为路远,去不成。一天,周婆听见神哭道:“龙虎山派来神将,我快要遭殃了。”周婆说:“为何不逃走呢?”神说:“四面布满天罗地网,我往哪儿去?”说完又哭。周婆也哭。过了两天,果然有一个邻人拿着符来到周婆家。是托他的亲戚暗暗去往龙虎山上清宫,所以神不知道,也就没能阻拦。那邻人径直走进卧室,把符挂在墙上。周婆很生气,想撕了。忽然一声霹雳,一只大老鼠死在床头,有个鼠穴像窗户那样大,从前常常在那里坐立行走,人们却看不见。从此以后,周婆又像过去一样以乞讨为生了。

83,卜疑轩

褚青,是馀杭人,年纪轻轻却对自己的才气很自负,行为放荡而又不约束。跟着他做官的舅父马公来到山东,经常眠花宿柳。马公知道后,把他叫来严厉的斥责。褚躲出去不敢回家,傍晚时分想找个旅馆睡一夜。远远的望见好大一片车马,跟着许多仆从,吆喝着过来了。褚青在道边站着避让。一位贵官坐在车里问道:“这位少年是谁?”褚青说了自己的名字。大官吃惊地说:“原来是褚先生。我请您到我家去。”当时就叫牵马来给先生骑,褚青很随便地跟着去了。

不多时,来到贵官的府邸。规格宏大、雄伟宽阔,确实是名门贵族之家。主人下车,恭敬地请客人进去。雕栏曲折明堂深室,不知有多少重,竹林花径宛转可观,不知有多少处,这才来到一座书房,窗户精致整洁,西面一间小室,挂着一块匾,上面写着“卜疑轩”三个字。主人再拜,请褚青坐在正中。主人说:“久闻先生大名,幸而没有失去同您交往的机会。请住在这里,我愿作先生的东道主。一日之需,一夜之宿,算不了什么。”褚青谦逊拜谢,请问主人姓名。主人笑着说:“我的姓名,《诗经》中歌咏过,《易经》中提到过,又杂见于诸子百家的书中,先生何必一定要问呢。”竟不告诉他。褚青感到有点奇怪。

接着就设酒宴招待客人,水里的、陆上的珍品美味摆上来许多。诸妓劝酒陪客,乐声大作,声音美妙动听。褚青平素善长音律,但却听不出是什么曲子,只好问主人。主人说:“贵客在坐,怎能用平常的曲子?这都是小女儿们自编的新腔,不知您中不中意?”褚青连声赞赏,请问曲名,则有《九尾醮》、《夜篝红》、《玉面娘》、《绛缯囊儿幔》等等,既新鲜又奇特,不明白其中的意思。正在诵唱的一阕《玉面娘》是这样的:

“如孤洞,今夜月华云涌。东瓜棚侧犬初眠,北斗垣中星欲动。你莫西,我莫东。大家看看,大家拜拜,大家送送。青翰被,与谁共?也则待掠鬓梳头,学那些颠鸾倒凤。帐钩正挂。灯影偏红。不管小夭娘指尖儿湿破窗缝,睡也么浓;怕则怕,晓鸟数声,啼断一林幽梦。”云云。

刚唱完,一女上前唱道:

“张家阿姊赵家姨,同向春山学画眉。

更抹樱桃唇一点,檀郎颊上印胭脂。”

一女继续歌唱道:

“吴王宫柳醉春烟,阿姊腰肢二八年。

昨夜伴郎郎未惯,今宵珍重向婵娟。”

又有一女向主人歌唱道:

“元邱校尉太风魔,漫使佳人斗艳歌。

斗柄栏干天欲曙,须防华表照双娥。”

主人笑着说:“褚先生不是这样的人。虽然如此,先生已经醉了,扶先生去睡吧。我和东城君闲聊去了。”与褚青告别,径直走了。当时褚青醉意朦咙,魂飞目迷,只觉得都不是他自己了。诸女领着他来到卧室,褚青当时就楼过一个少女调笑交欢,其余在场的女子看着他笑。过了好一会儿,褚青得到满足,身子也累了。其余的女子,一个接着一个的主动上来,和他欢好。不管和哪个女子全都象是在睡梦中交融欢好,其快感舒畅决不同于人世间的夫妻之常情。

第二天,褚生一梦醒来,睁眼再看,自己竟然躺在野地的杂草丛里。反复地仔细思量,原来是狐狸捣的鬼。书房之所以叫“卜疑轩”,是因为孤狸本性善疑而已。细想那些语言和词曲,都是狐的隐语。于是非常狼狈地回到舅舅那里,几个月卧床不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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